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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爱叫啥叫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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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见龚骋反应这般大,弯腰将画卷捡起,认真点评:“这几幅画的画功相当了得。或曹衣出水,笔法刚劲,画中之人身披薄纱,飘曳婀娜,让人想入非非;或吴带当风,笔触飘逸圆润,笔下之人衣袂翩跹,湛然若神,令人不敢亵渎。假以时日,画者必成大家!”

    倌儿也笑道:“这几幅画是极好。”

    青年紧跟着揶揄龚骋:“啧,只可惜啊,有人欣赏不来不说,还视其为洪水勐兽。”

    倌儿故作诧异:“怎会?云驰有工书善画的美名,若他都欣赏不来,我等岂不是……”

    被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揶揄挤兑,龚骋情绪不上不下,惊恐不得,哭笑不得。

    只得无奈讨饶,求二人放过自己:“顾先生,翁之,你们可别拿我找乐子了……”

    画得再好——

    那也是秘戏图啊!

    还是以旧友为主角的秘戏图。

    尽管只是匆匆一眼,但也看得出来人物神态抓得极准,形虽不似但神似,画者还将人物那几分神似放肆扩大。即便他知道北漠民风彪悍,旧友一向不拘小节,也还是被吓到了。

    实在是震撼他整一年!

    看那几幅画就像是看洪水勐兽。

    倌儿道:“总算有几分人气了。”

    龚骋被救回来后,整个人都是麻木颓丧的,说他形如枯藁、心如死灰都不为过。

    遥想当年的龚云驰——额,其实也不远,至多就一两年前——这厮胜负欲极强,时常跟自己约了一帮人赛马打球、比剑蹴鞠。

    赢了高歌饮酒,输了纠缠不休。若不如他意,他甚至敢半夜爬窗,持刀威胁再比。

    龚骋怔忪一瞬,道:“让你们担心了。”

    “担心是其次,你能振作起来最重要。”

    青年:“时过于期,否终则泰。”

    龚骋抿唇点头,道:“谢先生吉言。”

    确认龚骋情绪已经恢复,青年将话题拐了回去——龚骋那位“妻兄”是个变数,像是一枚凭空出现的棋子,看似游离局势之外,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来搅局。

    此人出现的时机未免过于凑巧,偏偏就接了秘戏图的活儿,偏偏就碰到了被藏在月华楼养伤的龚骋,偏偏还是龚骋的前任“妻兄”。不,这个“妻兄”是真是假还要打个疑问。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巧合多了,更像是有心为之。

    青年屈指轻敲棋盘。

    “你与沉氏大娘子缔结连理,了解多少?对这位‘妻兄’又了解多少?”

    龚骋视线上扬,沉思了会儿,摇头。

    他羞惭道:“不了解。”

    青年:“……”

    倌儿:“……”

    倘若不是出了意外,二人直接三拜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他怎么说得出“不了解”三字?

    龚骋也觉得自己多少有些离谱。

    可是——

    他诚恳无比:“我真不了解。”

    事实上,他的婚服都是临时赶制的。

    聘书、礼书、迎书他都没看到,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更是能省则省、能快则快,被阿父急招回家才知道自己过几天要成婚成家,他能了解什么?

    顶多被告知女方姓甚、行几、年岁,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其余一概不知,连人也是大婚当天匆匆一面,还是傅脂粉、化浓妆的模样。能认出“妻兄”与未婚妻相貌酷似,实属不易!

    倌儿闻言,佩服地拍拍他肩膀。


    素闻中原多是盲婚哑嫁,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似云驰兄这般又盲又哑的,实属少见,青年的眼神也是一言难尽。

    龚骋只得窘迫着支吾道:“这场大婚本就不是为了合两姓之好,只是为了避祸保下火种,免不了会仓促一些……”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说不下去想捂脸了。

    这哪里是“仓促一些”啊……

    说是过家家都不为过。

    “沉大娘子早夭,但妻兄沉棠还在,沉氏一门好歹还有活口。”龚骋整理好情绪,面上闪过几丝隐忍与同情,为那位匆匆一面就生死永隔的未婚妻,“倒是不幸中的万幸。”

    见龚骋已经是深信不疑的模样,青年蹙了蹙眉峰,暗中与倌儿交换眼色。

    心照不宣的两人达成一致意见。

    另一厢,掌柜望眼欲穿将沉棠等出来,抓着她手腕带到角落:“你可有得罪那几人?”

    沉棠摇摇头:“不曾得罪。”

    掌柜又问:“那你认识他们?”

    他隐约似听到什么“妻兄”……

    沉棠道:“认识其中一个,不过与他没什么交集。掌柜也大可放心,不会惹麻烦的。”

    书坊掌柜暗自琢磨,也是这个道理。

    他将沉棠的酬劳装在钱囊递给她,叮嘱道:“你仔细清点清点,要不借你戥子称称?”

    沉棠掂了掂分量,心里有数。

    “不用戥子。”

    给她,她也不会用啊。

    沉棠低头一块一块数了数,正暗叹刚到手还未热乎的钱要花出去,掌柜道:“我与月华楼的都知算是相熟,帮你说两句还能省点。”

    “啊?”

    掌柜反问:“你不是要赎回你弟弟还是妹妹?年纪不大的杂役,只要长得不似你这般出众,你手中这点银钱应该够了,兴许还能压个价。”

    沉棠:“???”

    她什么时候说过弟弟妹妹身陷月华楼?

    “要赎买的不是小孩,是一位老先生。”

    掌柜嘴巴一个秃噜将心里话说出来:“老人?老人就更便宜了,年纪越大越不值钱。”

    这话扎心,但是事实。年长杂役力气没年轻人大,精力不足干活也不多,综合价值的确不如青壮高,更不如小孩儿有潜力,因此价格是最低的。赎买的话,这点钱应该是够了。

    不巧,月华楼的都知还在睡着。

    掌柜直接找上月华楼的主事,屈指敲桌,开门见山:“喂,生意上门,跟你买个人。”

    主事抬眼看了眼来人,认出是合作多次的正光书坊掌柜,脸色稍霁,笑容满面。

    “幼,买谁?”

    “是这位小娘子要买。”

    掌柜侧身将沉棠露出来。

    主事看到沉棠那张脸,眼睛亮了亮,这模样若是完全长开,绝对是一株摇钱树!

    沉棠道:“我要买一个在后厨干活的杂役,他姓褚,发丝灰白,看着四五十岁。”

    主事收回心神,脑中略一思索便知沉棠找的人是谁:“你说老褚那个老东西?你要买?”

    沉棠点头:“嗯。”

    掌柜在一旁劝说:“一个上了年纪的杂役,便宜点卖了。你们没损失,也圆了这位小娘子一片拳拳孝心,算是行善积德嘛。”

    沉棠:“……”

    别人天降竹马,她天降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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