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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批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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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您现在看到的不是正文, 那就明天再来看吧!

    &别怕,大姐烧点水给你洗洗, 洗完了带你去看医生。”许秋阳手脚麻利地抓了一把草塞进灶膛, 开始生火。

    &天到晚只知道吃睡屙, 干点活都干不好,这都什么时候了, 早饭还没做好?”伴随着这个大嗓门,一个农妇打扮的中年妇女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乒铃乓啷地掀锅盖,“作死啊, 烧那么大锅水, 费多少柴草!”

    &小妹生病了, 屙了一身,我烧点水给她洗洗。”许秋阳见妈妈李桂芳来了, 连忙说。

    &什么洗,洗完就不会屙了吗?赶紧做饭, 吃完早饭还要上工呢, 待会迟了又扣工分,让你弟捉两只白背蟑螂烧了给她吃就行了。”李桂芳不耐烦地说。

    &小妹得去看医生!”白背蟑螂是李桂芳拿手的治病土方, 不管大人小孩, 只要有点不舒服, 就去墙角抓两只, 塞灶膛里烤干了,碾成粉末冲水灌下去,至于能不能治好,那就看各人的命数了,反正老一辈传下来,孩子都是吃这个长大的。

    他们这一辈人,说起家里有多少孩子的时候,通常的句式都是这样的,生了多少个,带到了多少个。李桂芳这辈子就总共生了十一个孩子,带到了八个,夭折了三个。整个人熬得干瘦干瘦的,四十岁的人,看起来跟个五六十的老太太似的。

    &医生?”李桂芳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点小毛病就去看医生,哪来的银纸,我长这么大都没听说过,拉个肚子还要看医生的,哪来那么金贵的命,有白背蟑螂给你吃就算好了,我们那时候,有鬼理你啊,都是自己去地里抠黄泥吃。”

    李桂芳一边唠唠叨叨,一边往灶膛里添柴,见许秋阳真的拎个木桶过来锅里盛热水,气得她抓起一根柴禾兜头盖脸就砸了过去。

    许秋阳一下没意识到她果真会打人,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火烧火燎地疼,眼看她还不解气,逃生的本能才迸发出来,身子灵活地扭身就跑,李桂芳挥舞着柴禾大呼小叫地追了一圈,气喘吁吁地回到灶房。

    掀起锅盖看到那一大锅水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舀了半桶水出来,扔到灰堆旁:“还瘫什么尸,快去洗了!”

    锅里剩下的水中撒两把玉米渣滓,饭勺搅一搅,稀汤寡水的,一锅玉米渣子粥就算好了。

    许翠兰那边挣扎了半天起不来,许秋阳见李桂芳正端着大海碗喝粥呢,应该没空再打她,便悄悄地溜进来,去抱许翠兰。

    许秋阳这辈子还没碰过这么脏的人,免不了有些嫌弃,但抵不过身体里另外一个灵魂的姐妹情深,还是把她抱到洗澡间里,脱了身上的脏衣服,就着半桶热水草草地冲洗干净。

    李桂兰骂骂咧咧地吃完早饭,一边拎起锄头出门一边骂许秋阳:“还不赶紧给我去上工,要是迟到被扣了工分,看我打不打死你。”

    她爸许木胜也起身了,来到灶间拿起李桂兰用过的那海碗,直接往锅里一舀,盛上来大半碗粥就往嘴边送,稀里呼噜地喝完,用手一抹嘴巴,也跟着要出门了。

    许秋阳连忙跑过来:“爸,小妹病了,得去看病,您给拿点钱。”

    许木胜看她一眼:“问你妈去。”家里孩子多,哪个跟哪个他也分不清楚,每天天刚亮就出工,收工回来累得半死不活,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上床困觉,只知道家里的婆娘下猪崽似的一年一个生娃娃,除了对最大的一儿一女还有点印象,下面的那几个萝卜头还真分不清哪个长什么样。

    小萝卜头们也都起床了,争先恐后地跑进灶间,差点没为那点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汤大打出手,抢到以后也不怕烫,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真跟抢食的小猪崽没什么区别。

    许秋阳无语地摇摇头,再去看许翠兰,小脸蜡黄蜡黄的,就剩半个手掌大,八岁了,长得跟人家五六岁的小姑娘一样,刚才给她洗澡的时候,那手脚瘦得跟玉米杆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力气太大就给折断了。

    她的情况看起来更不好了,整个人一抽一抽的,打起摆子来,嘴里面“呜呜”地叫着,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行,一定得送去卫生所。”许秋阳下定决心说,这个时候要再信什么白背蟑螂,那这个妹妹是不用要了。

    农村人一年到头能见到钱的机会不多,但许秋阳知道家里还是有钱的,就在她妈房里那口箱子里锁着呢,年前卖完粮食,许秋阳偷偷瞧见李桂芳把卖粮的钱里三层外三层地用破布裹起来,收到箱子里去了的。

    许秋阳去灶台下面捡起柴刀,气势汹汹地进了李桂芳的房间。

    &姐,你干嘛!”大弟许东来慌慌张张地来拦她,许东来十六岁的大小伙子了,长得比许秋阳还高,他要真拦起来许秋阳也奈何不了他。

    &开,我要去拿钱!”

    &姐,你不要命了,被阿妈知道非得打死你不可!”

    &看看小妹的样子,再不去看命都没了!还怕个屁啊!”许秋阳果断地支使弟弟,“你现在背小妹去卫生所,我拿了钱马上就来!”

    许东来犹豫着看了一眼许翠兰,又看了一眼许秋阳,畏畏缩缩地就是不敢动,许秋阳气头上来抬腿就踹了他一脚:“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赶紧的,出了什么事我担着,救命要紧!”

    许东来被踹得一个踉跄向前冲了好几步,倒是不犹豫了,飞快地把许翠兰往背上一搭,迈开大步跑了出去。

    这一脚踹出去,许秋阳自己也楞了一下,这是一向被评价为温顺老实的自己所做出来的举动吗?难道真的是近墨者黑,在这里暴力的环境下,自己也变成暴力分子了?

    不过还别说,这感觉还真挺爽的。

    许秋阳仗着心头那股气冲进李桂芳的房间,抡起柴刀照准那口箱子就劈——当然不敢劈,要真把箱子劈坏了,那她也给箱子偿命得了,她顶多就是有胆子撬个锁而已。

    那种简陋的老式锁头,锁舌就是一个薄薄的铁片而已,许秋阳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把锁整个拔下来了,打开箱子,一阵霉味扑鼻而来,一箱子的破烂,也就李桂芳还当宝贝。

    把箱子里的东西胡乱翻了个底朝天,许秋阳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藏钱的破布包,里面一堆分币角币,也不知道究竟是多少,许秋阳随手抓了一把往口袋里一塞,箱子也来不及盖上,匆匆忙忙就出门了。

    路过灶间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刮锅底的刺耳声音,忽地猛冲进去,照着四妹的头顶上就拍了一下:“就知道吃,阿太还没吃呢,还不快点给阿太送过去。”说完马不停蹄地又冲了出去。

    到了乡卫生所,赤脚医生正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本破旧发黄的杂志在看,许东来背着许翠兰,傻乎乎地站在一边,一脸焦急却又唯唯诺诺地不敢开口说话。

    &许秋阳把钱拍在桌上。“医生,快给我妹看看。”

    乡卫生所就这么一个医生,看病、开药、打针一手包办,不过农村人一般有什么小毛病都不会花钱来看病,自己随便弄点什么土方吃吃就算了,真是大病他这儿也看不了,得上镇上的卫生院。

    所以他平时也是清闲惯了,突然来了个小伙子背个小女孩说要来看病,倒把他吓了一跳,不过吓归吓,规矩不能废,要看病,先得掏钱,他刚来的时候是吃过几次亏的,没让人给钱就先给看了病,结果药钱还得自己掏腰包倒贴。

    直到许秋阳把钱拍在桌子上,这医生才慢吞吞地站起来,示意许东来把许翠兰放下来,捏开嘴巴看看,又掰开两个眼皮看了看,不紧不慢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药瓶,拧开盖子,用勺子舀出两颗土黄色的药片,递给许秋阳:“没什么大事,吃两片药就行了。”

    &账,有这样跟大人说话的吗?父母生了你养大你就是天大的恩情,乌鸦还知道反哺呢,我当初生你还不如生块叉烧!”爸爸生气地大声吼了起来。

    &你自己先要算账的,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我就直说了吧,我工作丢了,钱是没有的了,我也不会去借的,你们爱给弟弟买房子,自己去想办法,我也不会帮忙还钱的。”许秋阳冷冷地说。

    &么,丢了工作?你还嫌给我们丢脸不够是不是,这么好的工作也能弄丢了,我跟你说,要是没钱,就别回来过年了,家里没你住的地方!”说完狠狠地掐了电话。

    许秋阳抬起头,努力把眼泪逼回眼眶里,她早知道家里没有自己住的地方了,十几岁的大姑娘,从来就没有过自己的房间,一直都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的,晚上要等所有人都睡了才能摊开铺盖入睡,每天早上必须在所有人起床之前把自己的铺盖收拾好,不然的话兜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哪怕这样,她也从来不敢有过什么怨言,也从不肖想弟弟会把房间让给她。

    可是这样的忍气吞声换来的是什么呢?不过是一句忘恩负义而已。

    还好自己已经长大,有了自立的能力,既然已经撕开了脸,那过年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了,以后就为自己而活吧,许秋阳相信,将来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只是好想念外婆啊,还有那个给自己留下了六年美好回忆的地方——白龙湾水电站。


    所以她回来了,这里虽然已经变得一片荒芜,可仍然是她心目中真正的家的所在,唯一的家。

    把灰尘大概抹过一遍,地板也擦干净了,屋子里渐渐地像是个家的样子来,许秋阳找出电炉,插上电,盘绕着的电阻丝渐渐变得通红,洗干净的铝锅坐上去,烧半锅开水,把红枣、香菇、枸杞扔进去。

    菜是她特地带回来的,有鸡有鱼,有萝卜、生菜和金针菇,还有鱼圆。

    过年当然要吃鱼圆啊,外婆家后院的鱼塘里养了好多鱼,过年前会捞起来,杀鱼去骨,鱼肉搅碎了加上面粉,用来炸鱼圆,外婆就像这样,把油锅坐在电炉上,蹲坐在小凳子上炸鱼圆,炸出来好大的一盆,让小秋阳用个盘子端着,挨家挨户送上门去。

    别人家收了小秋阳送来的鱼圆,总会用家里做的吃食把盘子盛得满满当当的,让小秋阳带回去,炸出来满满的一盆鱼圆能送出去一大半,同时也能带回来大半盆各种各样好吃的,年便在这样香喷喷的气味中拉开了序幕。

    哪怕是一个人的年也要好好过,许秋阳饱饱地吃了一顿火锅,把东西收拾好,还是用电炉烧了热水洗澡,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被褥充满了潮湿的霉味,用凳子把被子撑开架在电炉上,烤一烤霉味便会散去很多,变得干燥松软,暖烘烘的。

    当年电炉是多么不可或缺的好东西啊,也只有他们这些住在水电站的人,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使用电炉,一点儿也不用担心电费。

    躺在烘得暖暖的被窝里,许秋阳闭上了眼睛,恍惚间似乎外婆就躺在边上,一边轻轻地隔着被子拍着他,一边哼着好听的催眠曲,然后她就会感觉自己飘飘荡荡的,飘到云朵上去了。

    许秋阳是被冷醒的,她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手脚都是冰凉的,这旧被褥保暖性能就是差啊,许秋阳感叹着,睁开了眼睛。

    不对,这分明不是她入睡时的房间。

    触目所见是低矮昏暗的泥砖房,墙壁上连层白灰也没有,只有坑坑洼洼的泥砖,头顶上是黑乎乎的床架子,身上的被子薄薄的,里面的棉絮都结成了硬块,就这么着,这被子也只盖了自己半个身子,剩下的一大半,盖在了两个看起来年纪比她小很多的女孩子身上,女孩的脸面向另一边看不清楚,只露出一把枯黄细弱的头发。

    这是什么情况?

    许秋阳看了看自己依旧蜷缩起来的手脚,还是原来的形状,不过瘦了黑了很多,也粗糙了很多,她是从小就干很多家务活的人,手掌本来就没有同龄人细嫩,可也不至于粗糙到这个程度,掌心布满了茧子,指头上满是细小的伤痕,要不是手指修长结实,还真看不出来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手。

    年轻姑娘?她现在还是一个年轻姑娘吗?

    许秋阳“腾”地坐了起来,往四下看了看,房间实在简陋的很,除了她们现在躺着的这张床之外,只有一张黑乎乎的桌子和一个半人高的柜子,没有镜子,照不出现在自个儿的模样。地板是泥地,在常年累月的踩踏之下变得油光滑亮,上面横七竖八地躺了几只破布鞋。

    不大的窗户上糊着旧报纸,报纸上破了一个洞,从洞里面看出去,天色还不太亮。

    许秋阳觉得,她现在大概是在做梦,嗯,躺下继续睡,睡醒了又能回去了,现实生活虽然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她还是很热爱它的!

    &咚!”隔壁房间响起了重物敲击床板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叫骂声:“太阳晒□□了还不起身,一个个都懒过条死蛇,饿死我老太婆了!”

    声一入耳,一连串的信息电光火石般地在许秋阳的脑子里爆炸开了,几乎是同一瞬间她就知道了隔壁房间住的是她的曾祖母,今年已经八十二岁的老太太许曾氏,家里的孩子都叫她阿太的。

    阿太原本身体硬朗,八十岁了还能去菜园里摘菜,两年前有一天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中风了,醒来之后双腿瘫痪,躺在床上再也下不来了,天天闷在屋里,阿太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天天没事就指天骂地,没一刻安宁。

    家里也没什么人理她,这每天干活都还忙不过来呢,哪有空去听她唠叨,一日三餐按时供应,每隔几天帮她擦洗一次身体换身衣服,就算是孝顺了。

    &妹,快点过来,我要屙尿!”阿太大声喊。

    许秋阳条件反射地跳起来:“来了!”顺手拿起床边的衣裳匆匆穿在身上,一路小跑着到了隔壁房间,一把抱起瘦成一把骨头的阿太,给她脱了裤子,放在门背后的尿桶上。

    老人家括约肌不行,稍有尿意就要赶紧去拉,不然的话就会失禁,这大冬天的,换裤子换被褥,有得麻烦。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许秋阳心里忽然一惊:我是谁,我这是在干什么?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是许秋阳,安平镇石南村第二大队许木胜家的长女,下面还有三个弟弟四个妹妹,一家人土里刨食,穷得叮当响。

    许秋阳心中十分震惊,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眼前的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底下却熟练地做着该做的事,给阿太穿好裤子抱她上床,自己到门外打了一盆井水擦了把脸,洗完以后顺手把洗脸水泼到墙根下的菜地里。

    咦,好像还没刷牙?

    农村人都不刷牙。

    许秋阳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有两个灵魂,一个是原来的她自己,一个是熟知这里的一切的十八岁的许秋阳,后者似乎在她来到这里之后,就把整个身体的主动权交给了她,只是在必要的时候出来提醒一下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难道以后她就要在这个地方一直生活下去了吗?

    她也算是过过苦日子的人,可是穷成这样的,她还真是没见过。

    这身体的原主似乎由不得她胡思乱想,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抬脚往灶间走去。

    稍稍适应了一下灶间内昏暗的光线,许秋阳突然被角落灰堆里的蠕蠕而动的物体给吓坏了。

    &用不用!”许秋阳连连摆手,“我看工地里有遮材料用的油布,我扯两块过来挡挡风就好了,一晚上很快过去的。”

    罗建刚便不再说什么,就算再关心女同志,他们的关系也还远远没到足以让他把自己的被子让出来的程度,她有困难,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会帮忙,但把自己的被子让给她,自己挨冻,那也有点说不过去。

    回到工地,许秋阳发现他们已经把篝火点了起来,点了两个火堆,一左一右,分别在材料堆的两侧,正好可以从两旁守着材料。

    火堆旁边还捡回来了一大堆干树枝,足够烧一整个晚上的了。

    看着烧得旺旺的火堆,远远地就感觉到了一阵暖意,许秋阳心中欣喜,看来这一个晚上也没有那么难熬过去嘛!

    来这儿做工的都是本县的人,或多或少跟附近的人都能沾点亲带点故,许秋阳跟着罗建刚去亲戚家洗澡的期间,其他人也各自去借了被子回来,绕着火堆摆了一圈的铺盖。

    其中一个火堆旁还留着两个空位,想必就是留给她和罗建刚两个人的了。

    许秋阳学着别人的样子,拖了一块铁皮过来垫在地上,然后再去材料堆里扒拉过来两块油布,一块垫在铁皮上,另一块准备待会睡觉的时候用来裹在身上。

    罗建刚过来的时候,留给他的位置就只有能放一块铁皮那么大的地方了。他看看旁边毫不在意的许秋阳,心里也明白在这种时候还考虑什么男女避嫌的问题确实没什么意义,便把自己的铺盖挨着许秋阳的油布放好。

    为了避免火堆在半夜熄灭,罗建刚按照顺时针的顺序安排每个人守夜一个小时,负责给火堆添柴禾和留意周围的情况,时间到了之后要叫醒旁边的人才可以入睡。

    他这人还是挺大公无私的,给自己安排的守夜时间是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也是人最困的时间。

    在他之后才轮到许秋阳,她是最后一个,守完之后就直接天亮了。

    大伙儿今天都累了一天,眼下也没什么娱乐,随意聊了会儿,便各自钻被窝睡下了。

    罗建刚也想抓紧时间早点睡觉,可隔壁油布那儿一直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声儿不大,却吵得人心浮气躁的。

    忍不住探头望过去,只见许秋阳并没有躺下,而是盘腿坐在油布上,用另一块油布把自己裹得弥勒佛似的,面对着火堆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油布里一直传来细碎的响动。



32.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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