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癸沝(1 / 1)
没了糖葫芦,烬冰又在街边买了几样小吃,边走边吃。现在的他可不用像来的时候那么精打细算。无论是上山前用那张虎皮换的十几两银子,还是出来之前李青云硬生生塞的一锭十两的官银,都够他挥霍很长一段时间了。而且作为二境修士,想赚点银子那可是太简单了。
不过李青云给的银子烬冰不想用。及冠之年的人了,出门在外还要师父给银子花,这算什么事啊。用之前路上挣得那些就好了,不够花的话再去猎杀些野兽卖出去。
整个天下由蜀、梁、隋鼎立,还有零星的小国分布。三国世代交好。又因为梁国之主乃是妖身,故三国都在竭力淡化妖与人之间的矛盾。修出灵智且无伤人意的妖可持官府开的证明在蜀、隋两国享有平民同等待遇,人族在梁亦然。只不过这只是官方的一厢情愿,民间人妖两族的隔阂和仇视还是很深的。妖族在蜀、隋两国还是会受到排斥,就像人族在梁一样。只不过比之前已经是好太多了,至少不会一见面就动手。而因为人族善耕织,一些掌握生活技能的人在梁地位甚至还要比普通妖族高。
持有官府证明的小妖受庇护,可以写空有强大实力却不能修出灵智的洪荒异兽以及初境的猛兽因为只随性子形式,并不被妖族认可,所以猎杀它们到不会引起妖族愤慨。
再加上那种存在生性暴虐,经常袭击村庄,各地官府反倒乐意看到其被猎杀,对于那些多次犯案的甚至还主动挂出悬赏。而妖兽的血肉被灵气沁润,食用药用价值均是极佳,导致价格不菲,低阶修行者们便经常进山猎杀以换取钱财。
修行的三大要素:法门、福地、钱财。有人说还要加上一个道侣,可随着上古修行流派的没落,所谓的双修之法也无迹可循。那还要道侣作甚?解闷?虽说身边多一个战力安全指数会成倍上升,但要消耗的资源也变成了双倍。五百年间寻两份机缘?想想就让人绝望。所以上古讲究的“法财侣地”便成了现在的“法财地”。
法门看的是背景,师门越恐怖,拿出来的功法便越好。一些小门小派的法门便是粗糙不已,更有甚者修行到第七境便是尽头,一辈子无缘星仪境。倒不是没有以一己之力推进整个功法的存在,只是那样的天才,太少太少。
福地相对来说就要简单多了,哪怕师门无法提供,也可以花大价钱找专门的组织租赁购买。虽说最上乘的福地不会有人拿出去收租,但总有势力福地过多,可以用一些小福地去盈利。比如三大皇室。
其实说到底,都是因为缺钱。没有法门,没关系,买啊!买不到星主法门,九境十境法门也不赖啊。没有福地,好说,看中哪个顶尖福地洞天,就算人家不卖,抢也抢不了,我租行吧?租个五百年那跟买有区别吗?
没天赋?拿资源砸呗那就。你看看哪朝皇帝不是九境以上?打不过别人?世家子弟带着一身法器平趟别人家族的例子还少吗?
所以说,修行你可以没背景,你也可以没钱。但万万不能不会赚钱,不会?那就请您莫入此门。省得蹉跎了一生。
想着等手中几两碎银花完后猎兽换钱的烬冰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
那个一上来就识破自己皇族实份;那个仔细地教自己混江湖的注意事项,带自己喝酒、一人上山讨伐山贼,明知他不缺法门却仍固执地把自己修行法门送给他并坚称比三国皇族传承法门都要适合他。
那个他突破初境后带他狩猎初境猛虎巩固修为,事后只留给他一张虎皮并称其它战利品用来抵消功法和教导费用的结拜大哥。
跟李青云学了一年多,烬冰可不再是那个被父亲封锁一切获得修行界信息渠道的楞头青了。当初癸沝大哥给他法门时称法门最终可修行到星主境,可他手里也只有前六境的部分。所以不值几个钱。
所以那时癸沝给的看似轻松,烬冰也就收得毫无心理压力。
可现在回想起来,直通星主境的法门,哪怕只有到星元境的部分,都要比那些小宗门的一整题套法门贵重。毕竟一个是直通天地大道,一个却是毫无前程可言的断头路。
萍水相逢,可癸沝大哥却待自己如亲兄弟一般。就是不知剑阁山下小镇一别后再见又是何时?
不过现在自己战力大增,下次见面一定要带他去猎杀洪荒异兽,用珍贵稀材料做一把好兵器送给他。
烬水心中想道,脸下带起一丝微笑。要不是大哥,恐怕那一路下来还不一定要多吃多少亏。
抬脚跨进客栈木门,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
“小二,再上一坛五年的桂花酿,獐子肉也切二斤。靠,还是你们这儿的酒好,街里的那家那卖的是个屁啊。淡的跟水似的。”
店小二听到这话,不但未露出愉悦之色,反而一脸担忧地对面前一身白衣的俊美青年道“客官您既然看得起小店特色的桂花酿那多喝一些便是,不过还是莫要与其它容栈酒馆比较了。咱家这小门小户的可比不起别家。”
“啧,我说这人怎么这么孬啊。我可是在夸你们家。结果呢?反倒一句好话都没听到。也罢,也罢,不跟你啰嗦了。赶紧上酒。”俊美青年着实有些气恼,不过却也没与小二计较,只是挥挥手,催酒催肉。
“哎,得嘞,这就给您端上来。”小二赶忙答应,急匆匆的走自后院酒窑
“一年不见,你这张嘴倒是快了不少啊,我的癸沝大哥。”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俊美青年也不在乎其中调笑之意,惊喜的向门外看去。当看到那门外笑意盈盈的另一名青年时,顿时眉开眼笑。
“小冰你下山了?来来来,赶紧来坐下陪我喝酒,你说我这刚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在这江湖之上碰到你呢,你说这巧不巧?”青年起身迎门外之人,言语间满是惊喜与高兴。
烬冰笑着走到青年所在桌子旁,也不出声,就那么抓起桌子上的半坛酒子一饮而尽,然后将空坛推到被他称为大哥的俊美青年癸沝面前。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吃了一口菜压下嘴中辛辣的味道,烬冰开口道:“那还真是巧了,我刚才也在想什么时候能碰到大哥。”
言罢,两人又是大笑不止。
忽然,癸沝猛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小二,酒换成你们这最后的那坛二十年沉酿。肉再加二斤!”顿了顿,他又转过头来对烬冰道“小冰,他们这儿的桂花酿你可要好好尝尝。那味道,尤其是十年以上的你大哥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喝过几家比这儿好的。
烬冰想到自己的计划,赶忙摆了摆手,笑道:“喝酒不急。我还有些小事要办,等晚上回来,我请大哥,咱们哥儿俩不醉不休。”
闻言,癸沝一愣,不过深知自家兄弟脾性的他没有劝阻,只是道:“那好,晚一些咱们再喝酒。这坛二十年的就先放着,等你回咱再喝。小二,再再给我拿一坛五年的!”
见状,烬冰一笑,不再停留。交了五十文钱领到一块房间号牌后便径直出了客栈。
该实行下一步了。
三年前癸林便有三境实力,这烬冰是知道的。可他仍没有把自已的目的告诉这位大哥。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异族,尤由是混迹在人群中的异族,危险远超同阶。如果给那个三阶传教士足够的时间,他甚至可以发展出足以堆死五境强者的教众群。
而且在烬冰看来,同自己的《浮世录》相比,癸沝之前给过自己、他所修习的法门过于平庸。就算他战斗经验丰富,在可能面对一名三阶以及不知数目,但肯定不会少的二阶敌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他已经麻烦过这位大哥很多次了,这一次还是他自己来比较好。
不过烬冰这么想,完全是吃了知识储备不足的亏。由于从小到大接触的不是烬千觞、李青云这样的超出境界的强者就是九境、十境的阁老或武将,再要不就是毫无修为的文臣、下人。哪怕在山上与同门对练,人家也是打完就走,根本没有一句多余的交谈。
所以在他的印象中,但凡有些天赋的人,从修炼最低门槛四岁开始炼到二十三四岁时,突破五、六境都是十分平常的事。当然,这种思想的形成不乏某两个无良中年人故意引导。
于是,原本应该是绝世天才的癸沝在烬冰眼中却变成了一个没有什么天赋却值得尊敬的大哥。而他却不知,当初他得到法门后一个月便突破初境,三个月便突破到初境中期巅峰的速度差点将他这位大哥自诩天才的信心震得粉碎。
将心中与行动无关的想法压下,思考着如何完善计划中的缺陷,烬冰加快步伐向城中贫民区走去。那里是城中少有人去的安全地域,利用的好未尝不是一条后路。
客栈前堂。看着烬冰出门,癸沝放下手中酒杯,给人以凌厉之感,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如今乌县城中可不太平。那个东西他盯了近一年,当下其终于忍耐不住露出了马脚,他这个弟弟便来到这国家东边的小县城,要说这其中没点什么恐怕没有人会信。
宗门给的任务?真是胡闹!也不知道他的老师是哪个棒槌。让一个二境来杀那不知道潜伏了多久的东西,这可不是什么试练,这是在让他送命。
适逢小二将一坛酒送了上来,癸沝一把揭开泥封,对着嘴猛灌几口。桂花的甜香与美酒的醇厚结合,稍微扫去了他心中几分烦燥。
算了,无须多想。到这几天跟在小冰身旁护其周全便是。
之所以烦躁倒不是说他癸沝多么想得到那枚能量核,完全是因为没有把握在出乎斩杀那东西的同时护住烬冰。至于战利品,他自问,若是烬冰想要可以毫不犹豫的送与他。
毕竟,也许在烬冰眼里,他只是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但在他眼里,这个小鬼头可不仅只是个结拜兄弟。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喝酒,喝酒!惟有一醉解千愁。
“爹,你要给儿子做主啊。这么多年了,儿子可从未在外边报过你的名号。更不敢为非作歹。可今天我不过就说了一个穷小子几句,他就拿剑指着我要杀我。”不大的正堂之上,白天被烬冰恐吓过的三角眼青年跪着向坐位上的父亲哭泣。
说实在的,他就钱讼荣还真没受过如此大的委屈。生在官宦家庭的他自小厌弃读书,一天到晚只想看”游手好闲“。而为父亲的县令大人钱昕儒钱大人因为事务繁忙,再加上接连几次管教无果后,也就不再在儿子身上费心思。
但是有两点钱昕儒却严肃的告诫过儿子:一是不得沾染嫖之一字,再一个就是不许钱讼荣用他的名号去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二者但犯其一便逐出族谱,死后不入祠堂。
故而咱们这位县令公子这些年来虽然终日无所事事地四处逛荡,但总算是没有什么逾矩之举。
而听得儿子拿自已立下的规矩说事,时常庆幸自家儿子还算安分、不会惹麻烦危及到他自己安危的钱县令,便清楚这次儿子没有说谎。
不过钱县令并未全信,在他看来,若那少年真是一上来便拔剑,定是自己儿子发表了什么极其过分的言论,因此才彻底激怒了对方。
他有他的忧虑。
再说这几年在他的努力下,城里的治安还算不错。别说拔剑,一年下来就连斗殴都没几起。
当然,这次是钱大人判断失误了。他的公子确实没说什么特别过分的活。只是运气不好,出门碰到了丧门神而已。
刚欲开口训斥自家儿子,让其不要隐瞒、实话实说的钱县令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是被咽了回去,改口道:“可是一位白衣蓝冠腰间佩玉的人伤的你?“
看着从亲眼中突兀通现出的凝重,三角眼青年钱讼荣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的答道:”不是,是一个穿麻袍的小子。他的衣衫有些旧,像是西边饥荒之地逃难过来的人。但是那把剑却挺好看的,应该值不少钱。“
听到儿子否定的回答,县令大人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家儿子惹到的不是那位大人。那就还有斡旋的余地。但又听到儿子说那人佩剑价值不菲,与麻袍完全不搭,脸色再次凝重了起来。当即起身,在钱颂荣不明所以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钱颂荣不明情况,就这么跪在原地。
大约半炷香的事件后,钱县令又从门外走了回来。看了一眼跪着的儿子,叹了口气,摇摇头,语重心长地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在外边要多听多看,少张嘴。行事轻浮是大忌。你可知咱们钱家差点就因为你一句话而遭受灭顶之灾?”
刚开始还有些不服气的县令公子听到父亲后边这句话,有些心虚。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软,道:“有这么邪乎?那不就是一个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的穷小子吗?”
苦笑着摇了摇头,想了想方才向负责监管城中修行者的那位同僚打探得到的结果,县令大人道:“这个节骨眼上我还有心情蒙乎你不成?”
“傍晚确实有一道强大的气息涌现。威势不大,但真元品质很高,想来是那个老怪物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气息。”
“据说那些天赋惊人的强者一要且修行到九境,身体机能彻底升华,返老还童也不是不可能。你也知道,不少强者都是生性乖张,衣着奇异。“咽了口唾沫,县令大人继继续道:“你也说那把剑与他的衣着不符。那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少年确实如你所说是逃难之人,那把剑是其祖传至宝。二是那人是个修为极高的老妖怪,因为你的冒犯出手惩戒。”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第二种可能性大一点。”
三角眼青年钱讼荣此时已是冷汗满身。照他父亲所说,他刚才已是在鬼门关外走了一遭。
他想说什么,但看到父亲铁青的脸色,还是觉得不说为好。至于刚开始的怨恨以及借父亲之手报负的想法早已被恐惧彻底掩盖。
如果真如父亲所说那般,那少年是一尊不知活了年的老妖怪,如果他敢再次桃衅,对方碾死他绝对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他父亲一个小小县令根本护不住他,最多也只是因为身为朝廷命官不被牵连。在外边混的这些年,虽然别的没学到什么,但他很清楚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现在钱讼荣只庆幸那位前辈宅心任厚的没有一剑杀了他。
思虑一番后,钱昕儒一拍大腿:“告诉你娘,让她把那只玉镯子拿来,你带着它跟我去赔罪。”
三角眼青年一愣,旋即:“爹,这些年你往政务上添了不少自家银子,那可是咱家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了。而且那可是娘最喜欢的。”
“废话!我不知道这些?但凡你安分一点,有何至于此?!”
仿佛被触到了逆鳞,钱县令直接暴跳如雷。
但吼完又有些后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没能让你们娘儿两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是我这个当爹,当丈夫的不好。咱们们家所有的余钱也都被我用在了公务上。
“按理说你娘这最后一件嫁妆我不该动,但是我怕啊。我的怕那位前辈留在咱们县城,万一哪天心情不好时遇到你。
看着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的父亲,三角眼青年“咚”的一声跪倒在地。
他的心地本身就不算坏,只是天生不喜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可生在官家,父亲还是典型的寒门书生出身,做官后又凡事都讲究亲力亲为。在对他的教育上花的心思也就少了。也未曾观察他喜欢什么擅长什么,一门心思地逼他走仕途路。
而钱讼荣恰好又是那种倔到死的性子。
一切种种都直接或间接地导致了今日苦果。
“爹,我不用家里的东西。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自己去道歉。既然当时他没杀我,那我为了几句不当言论去道歉他自然也不会怎么为难我。就算他要什么赔偿,也是我去想办法。家里已经连生计都不时要府衙里几个功曹接济了,再受不得打击了。”
看着父亲的眼泪,三角眼青年外在纨绔的伪装终于被他自己撕掉了。
他很清楚家里的情况。父亲为了县城百姓,没日没夜的泡在衙门。所有俸禄更是都用在公家事上。
母亲虽出身大户人家,但当年为了嫁给还是个穷书生的父亲与家族闹翻之后便再未联系过。还因思念祖母她们过度伤了身子,虽无大碍但却不能再劳作。
于是这个家的家底便一天天薄了下去。
他知道读书是最好、最快的出路。但就像习武一样,有的事,要看天赋。
他一直想做些什么帮一下家里。可文不成武不就又没有技艺傍身。刚辍学的那几年若是把他扔到大街上,他连自己都养不活。
直到后来他盯上了现在这差事。别看总被别人看不起,但好歹也算是自力更力的手段。而且重点是,赚钱啊。
虽然有时候可能一文钱都拿不到,但有时候只要提供的消息对了,一张嘴会说一点,开张便是一两银子起步。开张一次就够一家一个月的开销。
当然,这钱他不敢拿回去,都是分几次要么买一只山鸡,要么割一条野猪腿,就说是和朋友进山打着玩的。
每次他拿肉回去,父亲都会冷哼一声,骂一句不务正业。但他看的出来,父亲其实还是有一点高兴的。
而每次吃晚饭他和母亲都会心照不宣的给死要面子不肯吃儿子“不务正业”成果的老头子留几块肉,然后从不问剩菜去向。
至于假装游手好闲玩世不恭,完全是为了气气逼自已读书还经常动手的老爷子。后来嘛,装着装着也就习惯了。
他现在只恨自己为什么要多那一嘴。他倒是不怕死,可不想家人因此受牵连。
至于坐在上座的县令大人,平日不苟笑,但现在眼泪开了闸便再也收不住了。
他一直跟自己说,就这样吧,挺好的。现在的陛下对百姓也算宽厚,对官吏也是十分优待。而且还亲自动手清掉了大部分尸位素餐的家伙。因为有星主坐镇一国,那些未投靠朝廷的强者也不敢再在城中肆意妄为。
他钱听儒一直以为他碰上了盛世。与小时候朝不保夕的情况相比,现在他有了家室,也当上了一县的地方官。即遍生活困窘一些,但满足啊。
直到他听说刚才当街有人一言不合便直接拔剑指向自己儿子。那一刻,钱县令再次体会到了小时候被豪强平白无故地殴打欺辱的委屈愤怒,以及无可奈何。
说到底,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们这种没有实力又没有权力的普通人。
如果那人杀的是他,那就好办了。朝廷会认为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自会派人去灭了那人。可那人针对的是他儿子,而且未下死手,只是在儿子自报家门后仍表现出十足杀意。
这种情况,庙堂上那位又怎会去管?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和一个小小的县令可不一样。
一桩命案对县令乃至郡守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真正的地方官眼中,那不仅仅意味着政绩的不良影响,更意味着他管理范围内的一产家庭的滔天悲伤。
可在那个人以及那些大官眼中,拉拢一位可能是九阶的强者带来的利益完全可以弥补一桩命案的负面影响。只要不太过分,只杀一个两个就收手,朝廷甚至还会给杀入者赔礼示好。
利益以及平衡的掌控,永远都会是上位者的一切。
至于到底是谁的利益?反正他们这些底层不清楚,也不敢清楚。
想着想着,一种叫做怨性的情绪在钱昕儒心底滋生。就在儿子出门的那一刻,一缕金色的光悄然在这位县令大人的眼底闪过。
。。。。。。
府衙旁,乌潭县师爷的住所。
“见过师爷。”一道袍男子行礼。奇异的是,此人眼眸竟成淡金色。
“见过先生”坐在太师椅上一中年山羊胡男子赶忙起身行礼。
这位师爷面容黝黑,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因嘴上时常挂着的笑容眯成了一条缝。虽然极力地展现出和蔼的一面,可实际上并不讨喜。
“先生有一段时间未曾到我这里来过了。不知此番又有什么指教?“
装作漫不经心的渡了几步,师爷开口词道。
“我会让你暂代县令一职。但我需要你以最快的速度筛选军队中有一定炼气基础的人送到校场,你可能做到?”也不寒喧,道袍男子直接切入正题。
毫不在乎对方的无礼,师爷嘿嘿一笑,道:“按章程,县令有事出行当有功曹、司马暂代其职,怎么也轮不到我吧?”
这你不用管,我给你两天做此事,可能做到?”道祖男子直接无视师爷打探消息的话语,继续道。
“可以是可以,但这么做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一点有用信息都没有套出来,师爷心中暗骂一声不当人子,但表面上笑容却丝毫不减。同时言语间不断加码,试图把主动权拉回来。
但这只是无用功。
“我可以代主赐予你二阶修为。前提是你把事情办好。今晚你将得到官府的通知。”道袍男子自顾自的道。
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方法。而对付这位自私又贪婪的师爷更是简单。只需要不断的抛出利益就好。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抓住借题发挥的机会。
这可比对付那位一心为民的县令简单多了。不过再难终究还是让他抓到了机会。
这次如果成功,他便可以直升三级,一举成为教中的中坚力量。
不再停留,道袍男子转身走出房间,留下一脸狂喜的师爷呆滞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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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癸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