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难念的经(1 / 1)
钟会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可他觉得自己很怕面前的这位太后娘娘,能让他佩服的只有真正的强者,所以他从秀水来到了长安,那时候他也仅仅是佩服,可这份佩服早在流逝的岁月里变成了惧怕。
他明明知道她“看不见”,也知道就算她能看得见,目光也不可能隔着一扇屏风落到他身上,可他就是有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她沉默着,可他宁愿她破口大骂历数他的无数罪状,也好过这样提心吊胆的等——
终于,钟会决定不等了,破罐子破摔的开口了,“臣犯了什么错,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钟卿,哀家一直以为你除了有点狠辣,有点好色外没什么大毛病,如今,卿竟成了个敢做不敢认的懦夫了?”
苏凰歌说话的内容伴着她平静无波的语气,让任何一个铁血汉子都无法忍受,钟会自然也无法幸免,===3.==干脆磕了个头,“竟然太后娘娘查出来了,臣领罪”。
“你领罪?你怎么领罪?钟会,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偷香窃玉是风流雅事,你一下闹出这么大动静,是嫌命长了?还是认定朱衣侯抓不住你的马脚?”
钟会继续破罐破摔,“现在事情已经闹大了,大不了我八抬大轿娶她进门就是”。
“娶?你拿什么娶人家?你去问问夏左相,人家只怕宁愿送女儿上山做姑子,也不会让她嫁给你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蠢材!”
钟会的小自尊心受辱了。说他声名狼借可以,但蠢材,他坚决不承认!
苏凰歌冷笑,“你现在是凤翎军的统领,不是那些个狼盗的头领,五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弄清楚?你若是不想留在长安了,就带着凤翎军替了凤羽军去黄河修堤坝!”
钟会慌了,“娘娘恕罪,臣保证绝不会有下一次”。
“滚去左相府请罪去。哀家已经说了。任凭左相处置,他就算要你的小命,哀家也不会说半句好话!”
钟会大是松了口气,面对夏老头可比面对苏凰歌轻松多了。他就不信他敢要他的小命!
钟会正窃喜过关时。苏凰歌冷凌凌的声音传来。“再有下次,你也别当什么侯爷将军了,进来仪宫给玄九作伴”。
没有人会怀疑太后娘娘说话的真实性。钟会一个冷战,这才是真正的害怕了,乖乖磕了个头,“臣遵旨,谢太后娘娘”。
夏左相年老成精,却还保留着几分当初的高洁之风,只要钟会赔了罪,保证绝不会再犯,并绝不外露后就放过了他,过关之轻松让钟会松了口气,心头却隐隐不舒服起来,他宁愿夏老头威胁他恐吓他从他手中捞取好处无数,也不愿就这样苍蝇似的被人家以最快的速度赶出来,仿佛他在夏府多呆上一秒都会脏了夏府的地。
他想说他是真心的要求娶夏蝶衣,也没有轻薄她的意思,可他知道他说出来只会引来一场羞辱,没有人会相信,甚至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他想起未朝华娶妻数年,洁身自好,不说纳妾蓄婢,连不该看的女人都不会多看一眼,他又想起新婚的江流,夫妻恩爱,连他这个外人看了都眼热,他一向都是放浪不羁的,也曾无数次耻笑过未朝华不懂享受,鄙视过江流不知风月,可他现在却开始羡慕江流有个温柔貌美的妻子,不必整天想着枕边人是因为贪图钱财权势而竭力逢迎,开始羡慕未朝华有懂事聪明的儿女绕膝——…
他想他是真的想娶夏蝶衣的,可是他钟会蹉跎至此,不会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他,更何况夏蝶衣那样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
在钟会第一次思考人生时,夏家老夫妇正在商量如何感谢江流,这次若不是江流知变通,不说夏家名声扫地,夏蝶衣也只有上山修行一条出路了,老夫妻商量了半天,也愣是没商量出来如今的江流还缺什么,他们又该如何感谢他。
夏夫人一叹,“算了,滴水之恩涌泉报,我下个帖子带着蝶衣去朱衣侯府走一趟,送些新奇的小玩意权表一份心意,这份恩德我们先记在心中,他日有机会再报就是”。
夏子言深以为然,“也只能如此了,只是经此事后,蝶衣的婚事要抓紧了,蝶衣经了这个大难,只怕对江染彻底死心了,你再多劝劝,女儿也就慢慢转过心思了”。
夏夫人点头应下,寻思着带什么礼物上门才不失礼不提。
自从解决了心头大患,江流同学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惬意,不过却不敢再掉以轻心,隔三岔五的总要巡夜天明才归家,唔,其实有些运动白天做也是一样的,唔,不对,应是别有乐趣——
这天江流天蒙蒙亮时迈着轻快的步子回了醉红妆,正想着怎么弄醒苏凰歌,却发现苏凰歌竟掩着被子靠在迎枕上发呆,顿时惊了,“暖暖,怎么了?”
苏凰歌回神,笑了笑,“没事,大嫂昨日下了帖子,说是大哥纳妾,要我们回去吃个团圆饭”。
江流一愣,“大哥纳妾?”
妾这种生物,江流很不熟悉,他小时候看到最多的是娶不着媳妇的老光棍,大一点拜的两个师父也都是没人要的老光棍,再大一点,他已经是大凤的上流贵族阶级,妾侍根本没资格见他,更别说打交道之类的。
“当日大哥为大嫂画眉弄的沸沸扬扬,到现在也不过几年光景,竟然就要纳妾了”。
江流无谓,“纳就纳好了,你要是不想去吃饭,就不去”。
苏凰歌一拧他的右颊,“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说话?现在说的是吃饭吗?是你大哥纳妾!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江流忙举手保证,“我是好东西!”
江流急切下双颊微微鼓起,萌少风范再次让苏凰歌破功,笑着放开他,“知道了,你是好东西!哪天你要是有其他女人,我就躲到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让你永远找不着!”
江流慌了,一个猴身扑倒苏凰歌,“不许,我不许!”
苏凰歌好笑戳戳他额头,“你不找其他女人不就行了”。
江流恍然,“暖暖,你又不说清楚,害我白着急”。
苏凰歌,“……”
她没说清楚吗?她说的不能再清楚了好不好?
江流已经开始上下咸猪手了,苏凰歌推开他,“别闹,你先睡一会,我们还要去右相府用午膳”。
江流顿时垮下脸,“大哥纳妾纳好了,叫我们去吃饭干什么?”
苏凰歌好笑扶着他睡好,“我也还困着,陪你睡一会,不许再闹了”。
江陵、江染兄弟下朝回府了,江流二人还是没到,江陵不满了,“怎么还没来?”
李氏忙道,“昨儿弟妹就遣人来说三弟值夜要到天亮才能回府,得先小睡一会才能过来,估计会迟一点”。
江陵脸色缓了缓,“值夜辛苦,是该睡一会,也不急”。…
江流二人到的及时,刚赶在新人进门之前,因为是纳妾,也没宴请亲朋好友,只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新人长的并不如何出色,只面貌清秀气质温婉,很容易让人有好感,江陵看了倒很是满意,看向李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赞赏。
李氏心下一松,脸上的笑便多了几分,丈夫于女色上并不上心,她是知道的,只这半年来他十天半月也难得近她的身一次,她免不了犯嘀咕,忍不住回娘家跟娘亲诉苦,李夫人一双老眼看尽世人,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给女儿支招替女婿纳妾,又亲自把关选了这个妾侍,务保自家女儿牢牢抓住自家夫君的心,稳坐右相夫人的宝座。
李氏听了倒没觉得什么,男人纳妾天经地义,何况她的夫君还是右相之尊,娘亲说的对,她只要把稳不让那些个狐媚子近夫君的心,神马妾侍丫头都是浮云。
新人一一敬过茶,奉上自己的绣品展示妇工,众人也一一回了礼,就算成礼了,随后新人去厨房整治饭食,众人则留在大厅闲话。
这几年来李氏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儿子还在襁褓之中,女儿却有三岁了,见苏凰歌额头垂的芙蓉玉额饰好看,嚷着要,江陵面露不愉,苏凰歌却很干脆的解下额饰,递给丫鬟拿给小丫头玩,李氏连忙推辞,苏凰歌笑道,“大嫂不必客气,小玩意儿,拿着耍耍罢了”。
李氏仔细看了一眼,面露艳羡,“那是独山芙蓉玉?”
“应当是吧,是杨军师从边关运过来让维之做聘礼的”。
李氏眸中闪过一丝郁色,按理说弟妹进门,嫁妆绝无道理压过她这个大嫂,可这个三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送的嫁妆太大手笔,就算是弟妹知礼,也不可能让陪嫁的嫁妆太过寒酸,平白让人耻笑卖女儿,那日的十里红妆至今还刺着她的眼。
江陵想到的却是另外一点,“玉门关的庶务如今都是杨玉楼掌管?”
江流点头,江陵皱眉,“这怎么行?杨家人又怎可能会和你一条心?你若是手下没有得用的人,我遣两个过去”。(未完待续……)
166 难念的经。
166 难念的经 ,:
166 难念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