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往事如风（1 / 1）

    苏凰歌刚用过午膳，便传来杨六少亲自到都指挥使司道歉赔罪，皇帝陛下又下旨嘉奖的消息，苏凰歌听了只是冷哼。

    抹茶笑道，“杨家是个识相的，皇上也知错能改，太后该高兴才是”。

    “谁知道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皇上孝顺，全大凤都知晓的”。

    苏凰歌没接话，抹茶试探开口，“听说江都指挥使将那几个围住杨家信使的兵将一人打了二十大板，说他们太没用，十个打一个都打不过，听说那些挨打的倒是个个兴高采烈，也是件怪事”。

    苏凰歌脸上不由就露出几分笑来，“哀家原来还怕江流镇不住场面，没想到他做的比哀家想象的好多了”。

    “那是，现在全长安谁不知道江都指挥使的威名？”

    苏凰歌脸上的笑又多了两分，抹茶正要再说些凑趣的话，抹荷急急奔了过来，“太后，凤鸣宫传来消息，宋婕妤有喜了”。

    苏凰歌脸上的笑瞬间隐去，“没诊错？”

    “是太医院徐院正亲自诊的脉，应该不会错”。

    “叫皇帝给我滚过来！”

    皇帝陛下听说自己要当爹了，正在高兴间听说苏凰歌要见他也没想太多，心情不错的去了，不想刚进门就被迎面飞来的一本书差点砸破脑袋，当下就懵了，“母后？”

    苏凰歌咆哮了，“别叫我母后，哀家没你这么蠢的儿子！”

    小皇帝更是摸不着头脑，“母后，怎么了？”

    “还问怎么了！你嫌哀家打你舅家的脸，如今你自己倒是打了个入木三分！你表妹还没到，你就让宋婕妤怀了孩子？你让杨家怎么想？大凤历来母以子贵，你是要封宋婕妤做皇后了？”

    “母后——”

    “玉关杨家在玉门关经营数十年，你以为他们还是二十年前的杨家？人家在玉关的土皇帝不做，巴心巴肺的要给你做奴才？他杨家肯给面子嫁女儿过来，一是看你身上的血脉，二就是冲着皇后来的，你现在搞个怀孕的宋婕妤出来？”

    小皇帝完全混乱了，为什么苏凰歌那么下杨家的脸面都可以，他纳杨家女却还是人家赏脸的？

    “哀家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给哀家安抚住杨家六公子！”

    小皇帝被苏凰歌骂出了来仪宫，正好碰到凤七急急而来，劈脸就道，“皇兄，你到底在折腾什么？怎么能让那个宋婕妤在这个时候怀孕？”

    小皇帝脑子混沌一片，一把抓住凤七的手，“小七，朕不知道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凤七简直恨不得撬开自家兄长的脑袋看看，“皇兄，母后过世已经十年了，又是父皇亲手逼死的，你以为杨家跟我们皇家还有多少情谊在，说句诛心的话，他们没造反就是很给面子了，你现在让宋婕妤怀孕，不是明明白白告诉杨家，你这个流着杨家血的外甥跟杨家根本不是一条心，否则就算现在不能给杨家女皇后之位，皇长子也该由杨家女生下才是，皇兄，我们兄弟唯一一点依仗就是杨家，你这是断了我们最后一点指望！”

    小皇帝如遭雷击，“我，我没想到——”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我去稳住六表哥，你去收拾掉尾巴”。

    “尾巴？”

    凤七跳脚，“对外宣称是太医诊断错误，弄掉那孩子！”

    小皇帝呆住，凤七一把搡住自家皇兄领子，“皇兄，你别这时候给我玩什么妇人之仁，你才十六岁，想要儿子多少没有？杨家十万玉门关铁骑，你多少个儿子都换不来！”

    凤七说完急匆匆走了，不过是眨眼间那略嫌单薄的身影已没入梧桐树后，小皇帝呆呆看着他消失的地方，什么时候他“单蠢”的弟弟也能说出这么一大篇道理了，那位应天而生的太后娘娘更是让他一见就心底发寒，明明他们一起长大，明明他读书时，他们在嬉闹，明明他比他们还大三岁……

    江流在都指挥使司有个不豪华却很大的房间，上差晚了或是值夜就会留在都指挥使司，不过今天晚上显然不行，如果他不回家报告一番，他那个爱操心的大哥估计一夜都睡不着觉。

    江流到家时，江沅、李氏和江染都在客厅等着，见他回来松了口气，吩咐摆饭，江流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江染笑道，“小三这次可算是大大长脸了，现在长安城谁不知道我们江三少的名头？”

    江沅忧心道，“虽说富贵险中求，但这样的差事太得罪人，一个不小心全家受牵连”。

    “未军师说只要有太后一日，就没人敢动我和都指挥使司”。

    江沅重重一叹，“我亦何尝不是，不是太后，再给我二十年时间我也未必能坐到这个位子上，可也正是如此，没有太后，我江家——”

    “太后是凤凰转世，怎会没了？”

    江沅苦笑，“这里头的凶险你不知道，否则太后也不会瞎了双眼”。

    江流筷子一顿，有什么从脑海中快速闪过，却什么也没留下来。

    江染开口，“大哥，华太白回京了？”

    “嗯，今日已去吏部报到了”。

    “那——会不会其他之前被迫害的大儒名臣都会回来？”

    “严党为祸十余年，时间太久，有些人即便想回来也怕是力不从心了”。

    “大哥的意思是，那些力能从心的都会回来？”

    “华太白当初沾上的是谋反，不是靖国侯全力周旋，他哪里还能留下命来，沾上谋反的华太白都能回来受到重用，其他人更不用说”。

    江染很失望的啊了一声，江沅失笑，“那些名臣不回来也轮不到你，官场不是你仗着几分才气和干劲就能走通的”。

    “那大哥——”

    “你大哥在大理寺熬了八年，能无愧于心又保住性命，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办到的？”

    江染瞪大眼睛，“那个谢风知？”